动物实验|中国科学报刊文:公鼠怀孕实验不是“为知而求知”的自由学问

【动物实验|中国科学报刊文:公鼠怀孕实验不是“为知而求知”的自由学问】
前不久 , 海军军医大学的两位科研人员在生命科学预印本平台BioRxiv上在线发表有关公鼠怀孕的科研成果 。 该成果及相关报道迅速引爆社会大众关于男人怀孕在技术上能否、道德上可否和社会效益上合适否的大争论 。
针对论文引起的争议 , 作者张荣佳曾在学术交流社区PubPeer上表示经过认真考虑后 , 我们已向BioRxiv提交了撤稿请求 。 但之后 , 张荣佳又称已给BioRxiv写信停止撤稿 , 并表示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 只是进行一次动物实验 。 澎湃新闻报道也称 , 这篇论文在上传预印本后 , 收到了一些国际学者的认可和回复 。 有专家认为 , 该研究可以为变性女性或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患者的子宫移植提供理论基础 。
无论实验在技术上是否有创新、在科学上意义如何、是否保障了动物福利 , 本文旨在解释为何一个实验形式和实验目的均不与人相联系的动物实验 , 会引发大众关于男人怀孕的伦理大焦虑 , 以及分析动物实验的伦理审查中是否需要加入以人为道德主体的社会伦理审查 。 笔者认为 , 公鼠怀孕的动物实验不是为知而求知的自由学问 , 作为使人伦理敏感的议题 , 其伦理审查应当在动物福利之外加入社会伦理审查 。
公鼠怀孕实验属于动物实验而非人类疾病的动物模型
公鼠怀孕实验的操盘手和论文第一作者张荣佳在PubPeer上的声明强调 , 这仅是一个动物实验 , 不应该与人相联系 。
但笔者认为 , 动物实验不同于人类疾病的动物模型 , 后者借助动物模型的实验结果与人类疾病的比较研究 , 更方便、更有效地认识人类疾病的发生、发展规律 , 研究防治措施 。 然而前者并没有此种了解人类疾病机理和诊疗措施的实验目的 。
而且 , 从论文内容看 , 公鼠怀孕实验的确属于动物实验 , 而非动物模型 , 因而不具有搭建和人之间产生联系的直接因果链条的可能性 。 在《自然》7月9日刊登的一篇文章中 , 莫纳什大学的生物伦理学家凯瑟琳·米尔斯教授和笔者持同样的观点 。
公众为何会由动物实验产生男人怀孕的伦理大焦虑
张荣佳在给媒体回复的邮件中曾表示:他们二人只是科学研究者 , 只想单纯做实验 。 就其个人而言 , 我就是想要追求最纯粹的科学答案 , 仅此而已 。
我国科技哲学学者、清华大学教授吴国盛在《科学与人文》一文中概述称 , 作为西方科学起源的古希腊科学是一种追求自由精神的自由学问 , 是为知而求知的纯粹学问 , 无任何实用目的 。 依据张荣佳的陈述 , 他的公鼠怀孕实验属于古希腊科学为知而求知的纯粹学问和自由学问 。 那么 , 公鼠怀孕实验是如何引发了大众关于男人怀孕的伦理大焦虑以及对人尊严损害的联想呢?
笔者认为 , 正如吴国盛在《从求真的科学到求力的科学》一文中分析的那般 , 古希腊科学中人只能认识、追随和模仿自然,而不可能改造和制造自然;但是现代科学在培根的知识就是力量以及唯名论运动下俨然蜕变为人类中心主义的求力和实用的科学 。 也就是说 , 现代科学的人类中心主义和实用色彩已经深入人心 , 工业革命就是最大的实证 , 人类社会对科学具有为人类服务和产生强大的生产效力的本质特征形成了基因记忆 。 因此 , 作为人类中心主义践行者的现代人 , 会不自觉地预设任何一门科学均是为人类服务的以及具有造福人类的实用性 。
因而 , 不论科学家本人在实验目的和个人陈述中如何坚定表达自己为知而求知 , 其中为知的背后都隐藏着不可抹去的为人的大背景 。